波东巴西祖父的家

祖父的家与外婆的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环境与风景。现在回想起来，觉得很有趣，也是不可多得的一种经验，所以想把它写下来。

外婆的家在淡滨尼九条石，除了自住的房子外，周围有一大片的空地，种上一些果树，像红毛丹，龙眼，番石榴，人心果等，还有一些黄梨，甘蔗等小作物。由于没有水供，在屋旁挖了一口水井，屋内天井也挖了一口井。印象中，电供也是以私人供应的，是早期那种发电机，所以还常常用煤油灯照明。在屋前也有一条小水沟，每当下雨时，水沟里都会屯集许多从上游冲下来的水沙。这时，外婆就会把这些沙一铲铲的从河里铲上来，等到一定数量就会把沙卖掉，赚一点钱补贴生活开销。

外婆还有一个大菜园，菜园离开外婆的家有一小段距离，约有一百公尺，那是一个很大的菜园地，最少有一亩吧。菜园地里一哇一哇的种了很多蔬菜，有芥蓝，菜心，白菜，苋菜等等。也种有苦瓜，茄子，菜豆，黄瓜等攀藤植物。印象中，还记得大舅舅与外婆辛勤的为瓜果蔬菜浇水，施肥，也记得表姐每天挑着菜担子到附近村落去兜售。

表姐那时年纪只有十四五岁，由于没有入学校受教育，所以表姐很小就要帮忙家务与农活，真是苦了她。所以每当表姐看到我时，总会愤愤不平，因为外婆特别疼我，而我又特别娇生惯养，（在表姐眼中），手不能提，也不会做家务，只会读书。每当暑假，年终假期，我都会到外婆家去渡假。表姐就常讥讽我，笑我什么都不会做，只会吃闲饭。我那时不以为意，现在想起来，真是汗颜，对不起表姐！

祖父的家又是另一种风景，祖父的家是依水而建。现在想想，还真是又特别又稀有，有几户人家，能有这样的运气？像现在圣淘沙岛那种一两千万一幢的洋房，依山傍水，风清水冷。那时祖父家就已经有这样的享受。每次到祖父家探访时，我都有那种特别的感受。

祖父的家是个大家庭，聚落式的感觉，我记得屋子里的房间都超大的，每个房间面积都有政府组屋的两到三倍那么大，除了一个客厅外，客厅外还有一个有盖的外厅，四边没墙，当有节日时，就把一张大桌子打开，上面摆满食物，招待宾客。印象中，祖父当时经济能力应该不错。早期中元节，酬神祭祀的日子，祖父常常请那些歌仔戏艺人，包办他们的伙食，因为那时祖父不是炉主，就是头家吧！

除了大厅外，前面还有一大片露天洋灰空地，有羽球场那么大。在屋外大厅边，还有一幢独立的两层楼房子，连接着主屋，这是二婶住的房子，虽算是同住，但也算是独立的房子。沿着大道走，还有两间独立的厨房，一间是祖父家，一间是二婶家。由于依水而建，祖父家应是处于低洼地，每当雨季来临时，都会受到水灾之苦。

我记得祖父家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湖泊(当时人称沙池)，水面上常常有小船来来往往，撒网捕鱼，钓鱼等活动。在祖父家旁边，也住了很多养鱼人物，他们在靠近岸边的地方，把湖割成一格一格的，养了很多鱼，我们经常可以看到鱼一群群的在水里游戏，跳跃，也常看到这些养鱼人家在湖中堤墙上走来走去，喂养鱼群，有时也撒网捕鱼。

祖父贩鸭子为生，所以养了很多鸭子，这些鸭子养在后院，靠近湖泊，给了鸭子很大的活动空间。我只是很好奇，为什么鸭子没有从湖泊游走，逃走。祖父每天把宰杀好的鸭子，煮熟批发出去后，自己挑着小担子，沿街售卖卤鸭肉。我记得小时候，很喜欢吃祖父卖的卤鸭肉，卤鸭蛋，鸭肝等。

母亲出嫁时，是和祖父母一起住，所以也要负责宰杀的工作。记得有一次因节日的关系，母亲一天宰杀了几十只鸭子。据说宰到最后一只鸭子时，可能是母亲很累了，所以鸭子颈项没有被割断。当鸭子摇摇摆摆站起来时，母亲心里生出无比巨大的恐惧，大叫一声，把刀子扔到很远很远的地方，同时，也发誓不再宰杀鸭子。

我记得叔叔们把鸭子的毛除下后，还有一些细毛未处理干净，就丢进一个锅里，用蜡把鸭毛清除，十分方便快捷。也记得鸭毛是很有用的商品，可以卖给厂家生产羽绒衣服，价格很高，有很好的利润。祖父当时的生意，可能为他带来丰厚的利润，家庭经济不错，但长期杀生的结果，也可能为我们蔡家种下恶果。父亲正当壮年就因车祸去世，几位叔叔后来也都生活不如意，家庭破裂，小叔更得疯颠症。母亲老年时，努力行善，养猫喂狗，救了许多无家可归的野猫，而且处处行善，似乎有不错的善果！

21-05-2013
梁美石 抄于2022-09-2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