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来的小故事

　　两三天前，老同学来电话，我们东拉西扯，扯了将近一小时。话题一转，无意触及“集体盲思”(groupthink 或 collective blindness)，他显得有点兴奋，讲了一个民间小故事，相当有趣。

　　传说七洲洋外有个孤岛，面积不大，人口也不多，倒是个有点名气的小王国。麻雀虽小，五脏俱全，除了世袭的国王，还有由国王委派的宰相、大臣、官吏、警察等等。岛国地理位置优越，海洋资源丰富，加上岛民刻苦耐劳，历来相当富庶、丰衣足食。更值得一提的是，岛国得天独厚，没有任何天灾，什么地震、海啸、风暴、洪涝、沙尘、雾霾都与它无关。此外，海岛与外界隔绝，社会治安良好，岛民温顺善良，游行示威之类的恶行，百年从未发生。唯一让国王、大臣伤脑筋又感无奈的国家大事，仅仅是近年蚊子较多，不断传播登革热、塞卡等疾病，所以惟有把“打蚊子”列为当务之急。

　　后来，如火如荼的“打蚊子运动“结束了，效果还算不错。哪知道勤政爱民的国王却因此无所事事，而闷得终日发慌。某日，他一时心血来潮，觉得各种创新(innovations) 是当今世界潮流，自己在这方面也应该有所作为。他于是召见所有大臣，郑重宣布：从明年一月一日起，全国成年男女——当然也包括国王在内，都必须戴上有国家标志的特制耳环。至于此举目的何在？有何社会或文化意义？耳环对耳朵会有副作用吗？（尤其对身居要职的中年人）老百姓会高兴、愿接受吗？这些都不是大臣们想问、能问、该问、敢问的问题。他们坚信国王领导有方、决策英明，事出必有因，如果大家争论一番，只是伤和气、费力气，毫无意义！御前会议只需要讨论：耳环应该分成几种颜色？使用什么原材料制作？如何区分耳环的男女性别、官民等级？已婚者和未婚者所戴的是否应该不同？该由哪家公司承包设计制作？对这些细节问题，国王与大臣们很快便达致共识，御前会议圆满结束，前后还不到一小时呢，可见行政效率之高，的确名不虚传！

　　至于岛民的反应问题，既然不在议程之内，国王也毫不在意。因为他知道，只要国家免费提供，大众即使不热烈欢迎，也肯定都觉得戴耳环无伤大雅，绝对不敢质疑、反对、抗拒。他更知道，数十年来，因为调教有方，岛民一直以善良顺从闻名遐迩，在全球良民排行榜上，总是名列前茅的！

（2017年1月20日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