── 怀 鹰 ─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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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光微熹时,玉贞步下楼来,意外地看到锦松。她眉头皱了一下。
“一起上学吧。”
玉贞不搭理,默默地向前走。
锦松亦步亦趋,表情夸张地说:“喂,你知道吗?昨晚发生大件事了。”
玉贞反感地瞟了他一眼,加快脚步朝前走。
锦松仍喋喋不休地说:“你知道吗?很多左派分子落网——”
“那又怎样?捉得完吗?”玉贞稍稍提高声量说。
“总之,英国殖民政府是不好惹的,我只是提醒你,要注意自己的安全——”
“我的事,不用你管!”
锦松碰了个软钉子,只好住嘴。一路上,他们都没再说话。玉贞不想跟他走在一起,便加快速度,把他抛在后面。
锦松又追了上来,干咳了几声,说:“玉贞,我觉得你最近变了很多。”
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来,便说:“变?是的!我的确变了,你——也一样变了!”
“我……我还是一样,我并没有变。以前我们很谈得来,但现在,你对我越来越冷漠,我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——”
玉贞冷冷的说:“你说的,跟我想的一样。”
“你有没有想过,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”
“我——想过了。”她望着金昇铁桥下的河水,说:“过去,我的思想很幼稚,看不清人心的险恶,世事的变迁。”
“我不明白……”
“有些人,心地光明,行动磊落,说一句是一句,在正义和真理面前,宁肯牺牲个人的一切利益。这些人,没有名气,没有地位,可是他们的生命是光辉的,像红花一样永不凋谢;有些人,有点小才华,沾沾自喜,自以为世界是他的,表面上正义凛然,骨子里藏的是阴谋诡计。”
玉贞的这一番话,犹如一把利锥,深深地扎入锦松的心房。在他眼中,玉贞是个天真幼嫩的少女,她从哪儿搬来这一大堆慷慨激昂的言词,他不明白,短短一两个月,她就变得判若两人。他有点丧气地望着玉贞,说:“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——”
“不!你变了,变得那么不可思议!”
“不可思议?这话该怎么说?”
“你自己心里明白,难道要我说出来吗?我没这功夫跟你闲聊,对不起,请让开。”
锦松只好退后一步。
玉贞一路小跑,朝学校奔去。
学校已乱成一团,学生们上上下下,来来往往,好像被捅了蜂窝的蜜蜂。
玉贞走进课室,劈头就对老吴说:“炳叔他们昨晚已被捕了!”
“我们都知道了,玉贞,正义的烈火是扑灭不了的!”
玉贞点点头,走向座位。英英从后面递来一张纸,上面写了许多名字。英英说:“我们发动签名运动,要求林有福政府释放所有被捕的人,你也签一个吧。”
“好,我签。”玉贞毫不犹豫签下自己的名字。
锦松有气没力地走进课室,英英把纸推给他,他看了看,在纸上签名。
“写端正点嘛,歪歪扭扭,鬼画符。”
“反正签名就算了,又不是书法比赛。”
徐大炮和志忠正在挥写标语。徐大炮说:“老吴,你看,这样写好吗?”
“好,贴上去。”
鲜红、醒目、强烈的标语贴在板壁上:“强烈抗议英殖民当局封闭工会/逮捕爱国志士的野蛮行径”。整间课室哄起来了,上课的情形很糟,简直是在没有老师的情况下“上课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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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强不息 力争上游
2017年10月30日首版 Created on October 30, 2017
2017年10月30日改版 Last updated on October 30, 201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