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夜 2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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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后的天气异常炎热，无风，阳光从“道德书报社”的窗口照进来，把整个大厅照得一片堂亮。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古旧的风扇，“咿呀咿呀”地叫着，摇下来的风并未驱散窒闷的气流。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，靠近门边的墙，挂一幅上半身赤裸的少女的油画；门对开的墙挂着孙中山的巨幅肖像画，两旁垂着对联：

“革命尚未成功
　同志任需努力”

办公室里坐着两个人。空气似乎静凝不动，与窗外酷热的天气相当对称。

“想清楚了吧？年轻人！”坐在圆形桌旁的宋卓美，脸色阴沉地盯着他对面这个戴眼镜的丁明亮说。

“我……”他欲言又止，脸是惨白的，似乎供血不足，眼睛有点赤红。

“吞吞吐吐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。”

丁明亮的脑袋一片空白，那些浪花朵儿，一会儿涌来，一会儿退去，似乎不留痕迹。

宋卓美观言察色，知道这个年轻人正处于风口浪尖上。他不动声色，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，丢在丁明亮面前，说：“自己看，你的行动，我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。”他燃起一根烟，把椅子旋向打开的窗口。

丁明亮机械地拿起文件，很快看了一遍，脸色变得更加惨白，额头淌下汗珠。他没有抹汗，任由汗珠在脸上爬动。

“看清楚了吧？你的名字早已被列入黑名单，嘿嘿。”

一阵恶心，一阵昏眩，一阵愤怒，丁明亮很想把文件丢在他脸上。

“一句话，要不要跟我们合作？”

丁明亮沉默，他没有勇气回答，也没有胆量拒绝。

宋卓美看他无反应，以为他屈服了，便和颜悦色的说：“你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，要嘛，让我们送你去监狱，要嘛，跟我们合作，我不会亏待你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别发愣了，以后每个星期六下午到这儿来向我汇报……今天的事，不准泄漏出去，否则——嘿嘿！”

丁明亮站起身，正想走出办公室，宋卓美叫住他，说：“记住，每个星期六下午到这儿来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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