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夜 2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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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明亮一边开门，一边思忖着该如何写图片展的报告。他走进厨房，看到妈妈蹲在矮凳上洗衣服，他在妈妈的身旁蹲下来，说：“妈，你身体不好，衣服放着吧，我来洗。”

“不洗不行啊，明天要给人家送去啊。哦，对了，你还没有回来之前，有位姓吴的同学找你，他说明晚再来找你。”

他脸色一变，喃喃地：“老吴，难道他已经知道……”

“阿亮，你在说些什么呀？”

“没……没什么。”丁明亮站了起来，精神恍惚地走进房间。他颓然地倒在床上，心想：完了！完了！这下子全完了！刹那间，他像灵魂出窍，全身没了一点力气，摸摸发烧的脸颊，自言自语的说：“天！我真的完了吗？”

两行泪水从他的眼角淌下来，顷刻间湿了枕头。

窗外响起一声霹雳巨响，一阵狂暴的风刮进来，把桌上的纸张吹落在地上。

他起身想要关窗，一只飞天鼠扑了进来，尖尖的嘴往他左眼一啄，他感到一阵锥心的痛，用手一摸，掌上全是殷红滚烫的血！

飞天鼠偷袭成功，再次扑过来，想要啄他的右眼，他挥起右掌一扫，它飞到天花板。

“畜生！我跟你无冤无仇，为什么啄我的眼？”他吼叫着。

飞天鼠发出一阵狂笑：“丁明亮，背叛我的人都得死！”

呀！是宋副校长的声音，他怎么变成了飞天鼠？

“我没——”

“你想用假情报来骗我，该死！”

飞天鼠闪电般扑了下来。

他用手护住右眼，左手乱晃，但阻止不了飞天鼠的攻击，全身上下都被啄伤，整个房间血渍斑斑……

第二天，他在校门口碰见老吴。他没跟他打招呼，老吴快步走过来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，说：“昨晚很迟回？”

“唔。”

“今晚在家里等我好吗？”

“不！”

“不欢迎我？”

“放学后我们去康乐亭（注14）。”

在康乐亭的某个角落，不远处是海岸。

“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。”老吴平静的说。

一股怒气涌上心头，他说：“是徐大炮跟你说的？”

老吴点点头，他感觉丁明亮话里的火药味。

“这个家伙，我叫他帮我保守秘密，他竟然——”

“你别怪他，他也是为你好，你的身份迟早会暴露，到时更加收拾不了。”

听他这么一说，才刚萌生的怒气消了一大半，他说：“老吴，我该怎么办？”

沉默了片刻，老吴才说：“我跟学会的几个负责同学探讨过，暂时别打草惊蛇。”

“什么意思？副校长逼我写报告。”

“那就写吧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像昨晚的图片展，都是很公开的，可以写，而且要大写特写。”

“但是……万一……牵涉到内部……”

“这样吧，你写了让我过目一下，我们正在收集资料，以便和校方周旋到底，你不是唯一的一个，相信还有很多潜伏在组织里的同学，我们要一个一个的把他们揪出来。”

“我不是什么英雄，但我不甘愿被副校长利用，我不想害同学。”

“明亮，我们相信你。”

“谢谢你，老吴，我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
“这件事不要让别人知道。”

丁明亮点点头，他伸出手与老吴紧紧的握着，淤积在心里的闷气一点一滴的消失，一缕温暖的阳光照进心坎。

（注14）康乐亭，伊利莎白女皇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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